寒冬时节，记者来到中国最大的天鹅越冬栖息地——山东省最东端的荣成市海滨。
驱车沿着海滨行驶，几乎每个海湾里都有成群的天鹅。聚集最多的还是天鹅湖，走进这天鹅的世界，只见几千只天鹅聚集在浅水区，“呜噢呜哦”的叫声此起彼伏。它们有的在觅食、有的梳理羽毛，有的煽动翅膀争吵着什么，不时有几只天鹅飞向天空，岸边成群的摄影爱好者在争着为天鹅拍照。天鹅并不怕人，不时展开巨大的翅膀尽情挥舞展示着迷人的魅力。
天鹅之舞
天鹅湖是一处连着大海的天然泻湖，面积4.8平方公里，湖的三面被陆地环绕，东南有一条宽约百米的河口与大海相连，湖内的海水随着潮汐起伏升降，湖内藻类生物非常丰富，其中一种海草（大叶藻）是大天鹅最喜欢吃的，湖周边的几条小溪则为天鹅送来饮用的淡水。正是这些得天独厚的生存条件，使其成为难得的天鹅栖息地。
城市湿地里的大天鹅 鞠传江 摄影
据荣成市林业局天鹅保护站站长张健介绍，每年的11月份随着天气渐冷，夏天居住在西伯利亚、内蒙古、中国东北的大天鹅便跟随寒流乘风南下，来到荣成海滨过冬，等来年3至4月份，天鹅又会随着暖流北上回到夏季孵化地。
保护站里的管理员给大天鹅喂食 鞠传江 摄影
“由于环境的不断改善，这里的天鹅年年都在增加，今年的数量接近一万只，而上世纪90年代末仅有2000多只。”张健说。
近10年来，为了保护大天鹅栖息地，当地政府先后投资1.3亿多元进行湖区清淤治理、海藻生态修复、河道改造和污水治理，湖区的水深由1.5米增加到2米，使海藻恢复良好。
大天鹅保护站每天都要给天鹅群喂食500多斤玉米、救助负伤或者生病的天鹅。
“喂食可以弥补天鹅野外觅食的不足，还可以增进野生天鹅与人类的亲近感。”张健说。
大天鹅保护站的工作人员在给生病的大天鹅喂药 鞠传江 摄影
在保护站的天鹅“医院”里，几只受伤和生病的天鹅得到了很好的照料。58岁的大天鹅管理员王厚礼正忙着在给两只生病的天鹅喂药、喝水。
“这两只拉肚子的天鹅刚来时奄奄一息，仅两天就恢复得很好，过些天恢复正常了就放飞到湖里。”王厚礼说。
争斗中的大天鹅 鞠传江 摄影
另一只歪着脖子的天鹅，怯怯地看着我们，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叫声。据说是因为在“爱情争夺战”中扭伤，天鹅在争斗中会用脖子相互缠绕。每年都会有10多只天鹅在飞行降落、争斗中负伤、生病需要救治。
野生天鹅本来是惧怕人类的，但是由于当地对天鹅保护、喂食、救助和环境改善，天鹅与当地百姓和旅游者越来越亲密，从十多年前距离人群的500多米到如今的10多米。
大天鹅吸引了海内外的旅游者，1995年，这里被山东省人民政府批准为省级旅游度假区，1997年又被列为国家级名胜风景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这里已经成为一处集天鹅旅游、休闲、海滨度假游的胜地。
烟墩角海湾里的大天鹅
在成山卫镇烟墩角村前的海湾里，八九百只天鹅从早到晚总是愿意聚拢在距离人群只有几米的水边，期待人们的投食，这里是人类和野生大天鹅距离最近的地方。这一如今已有400多年历史的古村落，岸边房子的屋顶是用海草做的，一幢一幢海草房，用花斑彩石或青砖混合垒墙，高高隆起的屋脊堆满厚厚海草，上面罩着绿色渔网。据村民介绍，这种古老的民居冬暖夏凉，好处很多。别具风情的古村与海湾里游来游去的雪白天鹅相映成趣，远远看去像一幅美丽的油画。
烟墩角村的渔家乐
这个美丽的小渔村，如今也只有530多户人家，50多家庭旅馆挂着“渔家乐”、“天鹅人家”、“摄影基地”的牌子，大天鹅使小渔村成为当地旅游业的明星村，旅游业的兴旺改变了渔民们的生活方式。来自辽宁的摄影旅行团在落日前忙着拍天鹅飞回海湾的精彩瞬间后乘车离去，来自江苏的老年摄影爱好者旅行团则忙着将行李放进“天鹅之家”的旅馆里。客人们住在古村落的农家里，看天鹅，品尝着村民们用大铁锅做的渔家宴，大枣饽饽、蒸大螃蟹、油炸小虾、小鱼和独具风味的虾酱，好不暇意。烟墩角村每年吸引游客10万多人次，旅游总收入近千万元。2015年，烟墩角村被国家旅游局授予首批中国乡村旅游模范村称号。
摄影爱好者在拍摄大天鹅 鞠传江 摄影
来自海内外的天鹅摄影爱好者和摄影家们涌向这里，每天都会有来自海内外的近百位专业摄影人他们架起“长枪短炮”的相机，在海边拍天鹅，在小巷里拍民居。几位来自韩国的专业摄影师在岸边架起照相机一边拍摄一边交流。为了拍到好图片，有人会在农家“海草房宾馆”里住上一个星期。家庭旅馆里的房间、客厅、餐厅处处挂着摄影师们留下的天鹅照片。这里的天鹅和海草房图片不时会刊登在中国、韩国和日本的画报、杂志和摄影网站上，许多作品在国际摄影大赛中获奖。
一位叫王欣宇的年轻人告诉记者，他已经连续4年冬天来这里拍天鹅。“天鹅是吉祥的鸟，听听叫声、看它们展翅腾飞，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感，不来看看总感觉少点什么！”
这里还成为众多大学的野生天鹅研究基地，包括中国科学院、山东大学、烟台大学、山东师范大学等科研机构和学校每年都来这里调研考察。天鹅保护站与中国科学院于去年3月和今年1月先后给20多只天鹅安装了卫星定位设备，以跟踪天鹅迁徙路线和生活习性。跟踪轨迹表明，部分天鹅在西伯利亚贝加尔湖和荣成天鹅湖之间来回迁徙。来自山东大学海洋学院生物科学专业的老师刘建带着学生们在多个天鹅栖息海湾进行调研，学生们观察记录天鹅的数量、生活特性、起飞次数等，同时研究旅游者对天鹅生活习惯的影响。
归来
“天鹅与村民及旅游者的生活距离越来越近，说明野生天鹅能够与人类和谐相处。但是，过分喂食会弱化天鹅的野外生存能力。”刘建老师说。
大天鹅喜欢群居，它们在海中觅食，然后飞到在河边和水库中喝淡水，每天都在大海和水库之间来回飞翔。在觅食、飞翔中往往以家族成群，两只大天鹅带着几只羽毛还有些灰色的小天鹅。如果要起飞则要排成一队，几只天鹅通过点头或者摇头决定是否起飞。小天鹅往往贪玩不愿意飞，会受到到大天鹅用嘴啜的管教。
清晨，天鹅会在浅水区对羽毛进行反复梳理、清洗，然后展翅挥舞。当两个天鹅家庭为争食物会一起展翅仰天大声鸣叫，或者相互追逐撕咬。此时，岸边的摄影师们就会响起一片“咔咔”的拍照声。
大天鹅仪态优雅，栖息于海滨、湖泊、水库及沼泽湿地，是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类之一，成年天鹅体重超过7公斤，舒展开宽大的翅膀长度会超过1.5米，迁徙时飞行高度超过8000米。每年3至4月间，它们大群地从这里飞向北方，在中国北部边疆、俄罗斯等地产卵繁殖，10中旬，天鹅群会结队南迁。
62岁的村民曲荣恒告诉记者，这里从40多年前开始有天鹅过冬，但是大规模聚集则是2000年以后。
“天鹅让烟墩角越来越热闹了！”他说。
关于作者：鞠传江，中国日报山东记者站站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