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森:“回家过年”与“来深过年” -凯发官网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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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应森:“回家过年”与“来深过年”
杨应森
2016年01月27日

(多年来政府有关部门每年都组织为在深过年的青工们一起包饺子过新年。 岑志利 摄)

(多年来政府有关部门每年都组织为在深过年的青工们一起包饺子过新年。岑志利 摄)
我从来没在深圳“过年”,听朋友说,每逢“过年”,深圳就会人去楼空,条条大街行人稀落、个个小区门可罗雀。
去年除夕夜,深圳一家报社的同行曾经对几个居民小区的“亮灯率”作过调查,看到的是大片黑咕隆咚的窗口,“亮灯率”高的约有50%、低的不足30%。
在深圳这个中国人数最多、意义最完全的“移民城市”,尽管大家都说“来了,就是深圳人”,但是,“回家过年”仍然是许多深圳人的坚持。
深圳市交通运输委员会预测,今年春节前15天,深圳的公、铁、水、航将总共发送旅客近800万人次。这个数字,超过了深圳常住人口的一半。
2015年春节期间,腾讯公司曾根据每天100亿次位置的定位请求大数据,制作了一个全国迁徙热度图,图上显示,深圳位居年前人口迁出的全国城市之首。
不仅公、铁、水、航送走了一半的深圳人“回家过年”,还有浩浩荡荡的农民工“摩托大军”、不见首尾的小康家庭“私家车队”。
“回家过年”,是中国人的传统习俗,而且在中国人心里,这个“家”不仅是夫妻、子女组成的“小家”,更包括了父母、兄弟姐妹,甚至叔伯姑舅姨的“大家”。这就是许多已经在深圳安家的深圳人,为什么仍然要“回家过年”的原因。

(这一家子在布吉义工的帮助下正准备乘车返乡。  毕国学 摄)
(这一家子在布吉义工的帮助下正准备乘车返乡。毕国学 摄)
很多深圳人都和我聊过“春节的深圳”。
“年初一早上9点了,东门、华强北连个人影也没有”、“年初一开车,一路就是我‘走单骑’”、“年初一晚上回家,整辆公交车就是我一人的‘直达专车’”……
过年的深圳,与平日的深圳形成了巨大反差,对这种反差,深圳人看法不一。
有些人认为,“过年”的深圳“很可爱、很宜居”;有些人则觉得,“过年”的深圳“很冷清、很可怕,没年味、没亲情、没人情”。
“过年”的深圳是“可爱”、还是“可怕”?
按理说,老年人喜好清静、年轻人喜好热闹,可“过年”时嫌深圳冷清、不热闹的,往往就是老年人,而80后、90后们,却对“过年”时冷清的深圳更有好感。
一位朋友笑着告诉我,去年初一,他家的邻居老太太、恨不得把在深圳的亲戚全都请进家门,可老太太上大学的孙女却躲进了我的朋友家、连连惊呼“避难”。
在蛇口的“海上世界”酒吧街,几位外国朋友和我说起了中国的“过年”。
他们不明白,纽约也是一个移民城市、美国人也很看重“过圣诞”,为什么就不会出现深圳这样的“空城”现象?他们更不理解,为什么已经在深圳安家的深圳人,一定还要不远千里地“回家过年”?
我想,这里有文化等方面的多种差异。

(这位黄老先生每年都把全家大小从梅州老家接到深圳过年。  何龙 摄)
(这位黄老先生每年都把全家大小从梅州老家接到深圳过年。何龙 摄)
在中国人眼里,城市就应该是“人口密集型”的,否则就不繁华,然而在国外,人们是不会把人口密度作为衡量城市繁华与否的主要指标的。
在中国人眼里,“家”也应该是“成员密集型”的,否则就不完整,然而在国外,人们是不会把七大姑、八大姨统统囊括进“家”里的。
在中国人眼里,“家”是血缘维系的“大家”、是桑梓故土的“老家”。
于是,尽管人在深圳、户口在深圳、娶妻生子在深圳,许多深圳人仍然认为自己没在这座城市“安家”,而更多非“本地户籍”的深圳人根本就没打算“安家”深圳、在深圳纯粹就是“暂住人口”,不像美国的移民,来了纽约、就扎根了。
所以,我很赞同北大深圳研究生院人文学院副院长于长江先生的看法,严格来说,深圳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移民城市”、而是个流动人口的“暂住城市”。
不过近几年,深圳“过年”的人气在渐渐上升。
第一代深圳的建设者们,在深圳已是儿孙一堂。我一位老战友吴开松先生说,儿子、女儿都在深圳成家生子,在深圳也是“三代同堂”、“大家过年”。
在深圳成家立业的第二代,或是早已把父母接到深圳颐养天年,或是提前把父母接到深圳“过年”。我的一位东北老乡金先生说,深圳的气候环境、深圳的空气质量都比东北老家好得多,他提前把父母接到深圳、是想让老人“过个舒服年”。

(河南的安先生这几年一家三代都在深过年,感觉特别开心。  邱海彬 摄)
(河南的安先生这几年一家三代都在深过年,感觉特别开心。邱海彬 摄)
一些来深圳创业的第三代“留在深圳过年”,或是因为火车票“一票难求”、或是因为省路费“攒钱买房”……
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他不仅把父母从湖北老家接到深圳“过年”,而且把弟弟一家人也接到了深圳,“既‘过年’、又旅游,一举两得”。
他说,明年“过年”同样安排,只不过,弟弟一家人换成了妹妹一家人。
从“回家过年”到“来深过年”、“留深过年”,不是深圳人的传统丢了、习俗变了,而是年代变了、环境变了、追求变了。
关于作者:杨应森,中国日报驻深圳记者站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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